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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小时后,夜色渐沉。那边牛车已经等在路口,诊所里的人也清点好了账。沈家村邻小心翼翼地把她从行军床上扶起。她能勉强走几步,但依旧有些发虚,于是便由伯娘和另外两个帮手搀着,慢吞吞地上了牛车。
牛车驶出镇子,路上颠簸不平,月色朦胧,照着四周庄稼地里半人高的玉米秆,空气里弥漫着新翻过的泥土和水田的湿气。
“秋月啊,趁这会儿没人,你跟我说实话,你真是不小心掉下去的?”伯娘压低声音问。
“是的,真的不小心。”她只能硬着头皮扯谎,“我绝不会寻死。”
“唉,那就好,那就好……不过,你以后可得想开点儿。”伯娘长叹一声,“咱们家到底是穷,但是人能活下去,还有希望。”
沈秋月点点头,没再多解释。
夜风夹带着阵阵蛙鸣,牛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村口。此刻村里大部分人家都睡了,大槐树下静悄悄,没有白天那股喧闹的劲儿。伯娘扶着她下车,又连声谢过车夫,说改天去镇子上一定备些小礼道谢。车夫摆摆手,赶着牛走远了。
回到家,堂屋里点着一盏煤油灯,昏暗的光映照着一间破旧的土砖房。家里有两间正屋,一间杂物间,院子里堆着柴火和玉米秸秆。沈秋月这才真正感觉到:她是彻底回到了八十年代的农村,一穷二白的现实面前,她还得开始新的打拼人生。
“你爹在厨房烧了开水,马上就拿过来给你擦洗一下,换身干净衣服,再好好睡。”伯娘把她带进西屋,又絮絮叨叨,“都怪你……哎……不说了,你先歇着,我去把你爹喊来。”
沈秋月坐在床沿,脑子有点发木,却也撑着不睡。她思索片刻,想起原主的爹“沈老实”其实没什么存在感,为人憨厚,但由于妻子去世得早,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,从不管女儿的事,生活里全靠他嫂子(也就是伯娘)帮衬。想到这儿,她愈发觉得后面很多事得自己想办法。
半晌后,伯娘端来一盆热水:“秋月,你先把头和脚擦擦,也能解解乏